我是祖籍青陽的北港人,不過,青陽這地方跟我是沒關係了,以前不曾去過,以後大約也不會想去。

打從老祖宗唐山過台灣,到我也是第10代了,莫消說還已經有第14代的呢!所以壓根沒有什麼落葉歸根的想法,要說有也是在北港了。

所以我小時候,我爺爺就發起了北港的宗親會,替青陽蔡蓋了間宗祠,把至今散落各地的,甚至是翻山越嶺的,收拾的整整齊齊了放進去,至少以後方便祭拜,不致湮沒了。

這幾年,爺爺總愛把宗祠落成時的錄影帶拿出來看,那裡面的我大概還沒讀幼稚園吧!而爺爺這麼時常緬懷過去,約莫也想住進去吧!

不過呢!想當初爺爺提議要見宗祠的時候響應的人少,好不容易自己墊了十幾萬元蓋了間兩層樓的,往後一個位子低價售出兩萬塊,才把成本回收了。但沒想到方才建好沒出錢出力的倒是用的大方,聽說十幾年前就已經售罄了。

結果,不用說爺爺現在是住不進去了。當時因為大伯公的反對,曾祖父和兩位曾祖母都沒能送進去,直到現在還是三個墳墓一塊兒。往後大伯公一房也都信守著入土為安的習俗,硬是要做風水。這也難怪每年我們這些小輩掃墓掃得很麻煩了。

但是爺爺思想還是比較新派的,既然宗祠住滿了,就想蓋間給自己用。我想當初許多長輩都太短視了,否則也不至於因為資金有限只蓋兩層樓的小屋,至少可以蓋間容量較大的公寓,也就不至於發生後續的問題了。

所以,爺爺就打算把剩下的一點錢,去買塊百萬元的土地,蓋間祠堂給自家人用,這款代誌約莫是無法跟大伯公剩下的兒子合計了,所以也只能自己想法,以後如果有需要再說了。

這跟我是沒關係的,可我也難以理解,這是要蓋多大幢呢?算來現在有資格住進去的不過就是7個人,這香火會不會斷我可不敢說,可是要大也不是,不大也不是,說起來還真是門學問。這固然比起風水節約多了,符合環保與開發的需求,不過也還真有點讓我不敢想像呢!最近在台北捷運站裡看見樹葬的概念,就是把骨灰撒在花園裡,說實話,化成沒養分的碳酸鈣或氧化鈣也稱不上是化作春泥更護生了。或者要像妹妹說的,作成鑽石還可以睹物思人,這也有點詭異的浪漫啊!

一趟年節,我是越發對這種儀式性行為有所體會了,但是要說傳統的價值、信仰或習俗呢?我可以說是早就背棄這道了。或許可以理解信仰與行為的關聯性和意義,但是卻不能認同。

在我大姨家的時候,對他們虔敬的祭拜行為可說不敢置信了,除夕一天就得拜神明、地基主和祖先三攤,不過說到拜祖先這就很奇怪了。好吧!投胎轉世還可以用三魂七魄的分工來說明,但是拜祖先所拜的祖靈要如何區分呢?這疑問是從原住民的祖靈觀念啟發的,比如阿美族的祖靈其實是按照分家或繼承的行為來承繼的(或無法承繼)。

那麼,比如我們原本得回到爺爺的老家祭祖,但是和叔叔分家以後,卻只在新家的神明廳祭祖了。而我小阿姨不會回到屏東夫家去祭祖,住在大樓社區裡也不能祭拜,這樣他們的祖先在哪兒呢?我大阿姨說還是在屏東,但我就感到很疑惑了,他們的狀況實際上大約已經等於分家了吧!但是祖先還在屏東?所以,我還很難以理解閩南人的祖靈信仰系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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